張說張說的復出
新時代,新需要
經(jīng)過玄宗君臣六七年的努力,唐朝出現(xiàn)了天下大治的局面。唐玄宗心里又在思索了,國家下一步該向何處去呢?思考來思考去,唐玄宗覺得,現(xiàn)在,大唐已經(jīng)擺脫亂象,逐漸實現(xiàn)治理,現(xiàn)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迎接盛世的到來。什么叫盛世?盛世的基本標準就是文治昌明、武功強盛。既然如此,那就應該從文治武功兩個角度下工夫了。當時唐朝文治武功的情況怎么樣呢?一句話,狀況不好,有待提高。
他的心里已經(jīng)在物色更適合的人選了。就是張說。
人才張說
張說是當時能夠把文治、武功兩大優(yōu)點匯聚于一身的代表人物。文治方面,張說是少年天才,曾經(jīng)在武則天時期的制舉考試中擊敗萬名考生,拔得頭籌,相當于今天的高考狀元。武則天特別欣賞他的清辭麗句,還讓他在自己的面首張昌宗、張易之兄弟搞的“三教珠英”編輯部里當過編輯。當時蘇颋和他齊名,號稱“燕許大手筆”,現(xiàn)在如果由他來推進文治,當然是最合適的人選了。
可是,別以為張說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。張說在唐中宗一朝就擔任兵部侍郎,自從開元元年離開朝廷后,更是沒少擔任軍職。幾年歷練下來,武功也相當了得。一般文人難免膽小,但是張說膽子特別大。開元八年(720),張說正在擔任天兵軍節(jié)度大使。天兵軍常駐太原,緊挨著天兵軍的是朔方軍,駐扎在今天寧夏的靈武。這兩軍都駐扎在當時的胡漢交界地區(qū),所以,境內(nèi)有很多投降的少數(shù)民族部落。這一年秋天,朔方節(jié)度使因為懷疑自己轄區(qū)內(nèi)已經(jīng)投降的突厥部落謀反,把他們給誘殺了,這下子讓張說管轄下的其他部落也緊張起來了。這是不是唐朝的計劃呢?先殺突厥,再殺我們,一個個殺光?所以,幾個部落都人心惶惶。這些部落要是騷動起來,那對唐朝的穩(wěn)定可是大大的不利!怎么安撫這些人呢?張說讓副大使看家,自己率領著20個騎兵,直接就奔這些部落來了。到了這些部落之后,他就住在首領的牙帳里面,給他們講朝廷的政策,做思想工作。聽傳令兵回來說張說居然就住在部落首領的牙帳里,跟人家同吃同睡,可把副手給嚇壞了,那不等于以身飼虎嘛!副大使趕緊給張說寫信,讓他千萬不要輕信這些少數(shù)民族,要離他們遠一點,保護好自己。張說怎么回答的呢?他說:“吾肉非黃羊,必不畏食;血非野馬,必不畏刺。士見危致命,此吾效死之秋也?!币馑际钦f,我的肉不是黃羊肉,我不怕吃;我的血也不是野馬血,所以也不怕喝。如今情況危急,這正是我報效朝廷的時候。我意已決,不必再勸!張說這樣做了,那些反側難安的少數(shù)民族怎么樣了呢?要知道,少數(shù)民族絕不像副大使想象的那么不可信,相反,看到張說這么信任他們,幾個部族都非常感動,真的就安定下來了。這不是有勇有謀嗎?
這還不算,開元九年(721)四月,有一批胡人又造反了。這批胡人本來已經(jīng)投降了唐朝,被安置在河曲地區(qū),也就是黃河拐彎處。唐朝給他們設立了六個羈縻州(自治州),讓他們在這六個州生活。所以,這件事在唐史上被稱為“六胡州事件”。造反的胡人有六七萬人,能征善戰(zhàn),很快就控制了六胡州。而且,隨著他們勢力的增大,生活在今天寧夏地區(qū)的黨項族也和他們聯(lián)合起來了,眼看局面就要失控。要知道,河曲地區(qū)離長安可不算太遠,這不是腹心之疾嗎?玄宗趕緊派河曲周圍的幾支節(jié)度使軍隊聯(lián)合*,張說的天兵軍也不例外。接到命令之后,他就帶著一萬多騎兵,浩浩蕩蕩往西殺過去了。張說沒有和造反的胡人交戰(zhàn),他的目標是胡人的盟軍黨項。黨項族后來在宋朝時建立西夏政權,以善戰(zhàn)著稱,但是當時實力還不行,很快就被打得落花流水了。怎么辦呢?他們想,索性戴罪立功吧,直接掉過頭去打叛亂的胡人去了,相當于起義了。對這些先有過后立功的黨項人該怎么辦呢?有人主張說,他們是反復小人,不如都殺了算了。張說一聽就火了,說:我們是王者之師,又不是土匪,怎么能殺已經(jīng)投降的人呢!堅決不干。這樣一來,黨項人很感動,也安定下來了。通過這兩件事,張說在人們心目中的形象一下子豐滿起來,他不是一個純粹的文人,也不是一個純粹的赳赳武夫,他是允文允武,文武雙全!現(xiàn)在唐玄宗想要提升文治武功,張說就是最好的人選!
張說的努力
張說能當上宰相,除了皇帝賞識外,也沒少費工夫包裝、推銷自己!他這次復出,就和他長期堅持不懈的自我推銷有很大關系。那他是怎么推銷自己的呢?
按照《明皇雜錄》的記載,張說第一次推銷自己還是在開元五年(717)。當時,他從宰相崗位上下來后,一貶再貶,成了岳州刺史。張說《岳州作》是這樣寫道:“夜夢云闕間,從容簪履列。朝游洞庭上,緬望京華絕。潦收江未清,火退山更熱。重欷視欲醉,懵滿氣如噎。器留魚鱉腥,衣點蚊虻血。發(fā)白思益壯,心玄用彌拙。冠劍日苔蘚,琴書坐廢撤。唯有報恩字,刻意長不滅?!币簿褪钦f,我雖然身處岳州,但是,日日夜夜忘不了長安,忘不了朝廷。我無心彈琴,也無心舞劍,因為我的一腔熱血,只愿報效皇上!一句話,張說時時刻刻都想回到長安,建功立業(yè)!可是,作為一介貶官,怎么才能翻身呢?張說瞄上了剛剛當上宰相的蘇颋。他和蘇颋的爸爸蘇瓌曾經(jīng)長期共事,關系不錯。
怎樣才能借助這個關系,讓蘇颋給自己美言幾句呢?
張說想來想去想出了一個辦法。當時,蘇瓌去世好幾年了,而且忌日快到了,張說就精心構思了一組詩,題名為《五君詠》。所謂五君詠,其實吟詠的就是唐朝的五個著名大臣,蘇瓌是其中之一。張說想把這首詩拿給蘇颋,去祭奠蘇瓌。不過,這首精心寫就的詩可不能隨隨便便地送,而是要送得恰逢時機、恰到好處。
怎么叫恰到好處呢?張說找了送詩使者,并交代他,你提前幾天去,在蘇颋家附近找一間旅館住下來。等忌日那天,你別早也別晚,一定要等黃昏時候送過去。
然后看看蘇颋的反應。
蘇颋果然被打動了,看了詩后,當堂嗚咽流涕,悲不自勝,客人們也都為之動容。那蘇颋不能白感動,轉過天來,他就在朝廷大講特講張說的忠貞正直,說:這樣的大臣怎能長期淪落蠻荒之地呢!蘇颋這樣說了,那天到過他家的大臣們也都紛紛附和。結果,唐玄宗很快把張說升為荊州長史了。
可是,荊州長史絕不是張說的終極目標,這只是萬里長征走完第一步罷了。革命尚未成功,同志仍須努力!張說還要接著推銷自己。
張說第二次推銷自己就不是對宰相,而是直接面對皇帝了。怎么回事呢?根據(jù)《新唐書》的記載:開元七年(719),張說已經(jīng)擔任幽州都督了。有一次入朝,張說穿著一身軍裝就來面見皇帝了。玄宗一看張說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,不由得大喜過望。果然,在這身戎裝的視覺沖擊下,玄宗上鉤了,馬上提拔他為并州長史,兼天兵軍節(jié)度大使了。玄宗這一次任命,就等于認可了張說文武兼資的身份。這距離他當宰相不就只有一步之遙了嗎?
不過,一步之遙也是距離,張說是怎么走完這最后一步的呢?這次推銷的對象是誰呢?就是王毛仲。他本來是唐玄宗的家奴,為人聰明伶俐,唐玄宗兩次政變他都幫了大忙,所以,是唐玄宗的心腹紅人。從張說擔任并州長史起,他就經(jīng)常給王毛仲敬獻金銀珠寶,王毛仲當然對他印象特別好。兩個人見面分外親熱。就這樣,張說在戰(zhàn)場上英勇殺敵的戰(zhàn)功和高瞻遠矚的眼光就通過王毛仲這條渠道一一輸送給唐玄宗。王毛仲的美言讓玄宗下了最后的決心:讓張說復出,讓張說輔佐我走向盛世!
那我們怎么評價張說的這些努力呢?好多人會說,這不是小人行徑嗎?太沒有大臣風骨了。中國傳統(tǒng)文化提倡謙謙君子,恬淡退讓,像諸葛亮高臥南陽,單等著讓人三顧茅廬,那才叫有氣度。像張說這樣費盡心機,主動營求當宰相的,我們往往會覺得過于巴結,甚至會覺得是個小人。但是我們也要知道,人之為人,不僅僅在于他有人的身體,更在于他有人的靈魂,有人的追求。有本事的人往往是不甘寂寞的,他有自我實現(xiàn)的欲望。可是,如果把自我實現(xiàn)完全寄托在別人身上,那又是不牢靠的。就連毛遂那樣的聰明人,也要靠自薦才能被趙國的平原君賞識;孔子那樣的圣人,不是也還要周游列國,到處尋求理解嗎?這些人之所以不清高,是因為他們有才華,也有雄心。這種才華和雄心如果不能施展,那不僅是對他們個人的浪費,其實也是歷史的損失。張說正是一個這樣的人。不可否認,張說的功名心確實比較明顯,但是,如果沒有這種功名心,沒有這種孜孜不倦的努力,他和玄宗之間的君臣遇合就不能實現(xiàn),唐史也不會這么精彩了!皇帝到處尋找人才,臣子努力讓皇帝了解自己,這不同樣是千載難逢的君臣遇合嗎?那么,經(jīng)過這樣曲折的經(jīng)歷才終于重登相位的張說,會為唐朝作出怎樣的貢獻呢?
二虎相爭
集文治武功于一身的政壇明星張說,得到唐玄宗李隆基的賞識,迅速東山再起,成為李唐王朝的新任宰相。按照以往的慣例,唐玄宗歷來只設置兩個宰相,他們一主一輔,相互配合。可是當張說進入宰相班子的時候,他的前面已經(jīng)有了張嘉貞和源乾矅兩位宰相。那么,唐玄宗為什么要打破慣例,設立三位宰相呢?“三駕馬車”能否同舟共濟,各盡其職,輔佐唐玄宗呢?
在這三個人中,源乾矅是一個甘當“綠葉”的宰相,所以問題不大。關鍵是張說和張嘉貞,這兩個人個性十足,該如何相處呢?特別是身為文壇領袖的張說,是否會甘于忍受屈居人下的境遇呢?
通過一步步地努力,張說終于徹底扳倒了張嘉貞,如愿以償?shù)爻蔀榱颂菩诘氖紫紫唷?/p>
封禪大典
封禪古代帝王在太平盛世舉行的祭祀天地的大型典禮。封禪活動是強調君權神授的重要手段。
他的推動下,唐朝的軍事、政治和文化領域都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,得君行道,這不正是他的畢生追求嗎?現(xiàn)在,這個夢想已經(jīng)成為現(xiàn)實,對張說而言,這也是人生的豐收時節(jié)。
開元十三年(725)十月十一日,玄宗領著文武百官、皇親國戚、儒生文士、四夷酋長,還有日本、新羅、大食等國的國君、使者從洛陽出發(fā),浩浩蕩蕩地向泰山進發(fā)。場面浩大,光是后勤供應隊就前后綿延了好幾百里。
在史書的記載中,唐玄宗的這個封禪大典可謂規(guī)模巨大,盛況空前,呈現(xiàn)出開元盛世的偉大畫卷,中國歷史上的黃金時代通過這次封禪體現(xiàn)了出來。但是這次封禪的背后,又潛伏著怎樣的危機呢?
封禪評價我們應該怎么評價唐玄宗的這次封禪活動呢?
首先,這次封禪是開元盛世成就的充分展示。
其次,這次封禪也是開元中期唐玄宗逐步走向好大喜功的一個突出標志。
第三,盡管好大喜功、奢侈享樂的傾向出現(xiàn)了,但是,在這個時候,玄宗還是比較注意民生疾苦的。
不管怎么說,這次封禪,體現(xiàn)了玄宗十幾年統(tǒng)治卓越的成就,也體現(xiàn)了張說杰出的組織才華。通過封禪,玄宗和張說君臣都達到了人生的巔峰狀態(tài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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