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惠言張惠言的文學成就
張惠言早歲治經學,工駢文辭賦。后受桐城派劉大櫆弟子王灼、錢伯□的影響,與同里惲敬共治唐、宋古文,欲合駢、散文之長以自鳴,開創陽湖派。《送錢魯斯序》和《古稿自序》,都曾自道其為文本末。后來文學韓愈、歐陽修,“不遁于虛無,不溺于華藻,不傷于支”(阮元《茗柯文編序》)。所作如《游黃山賦》、《賃舂賦》、《鄧石如篆勢賦》、《送惲子居序》、《詞選序》、《上阮中丞書》等,或恢宏絕麗,或溫潤樸健,氣格頗為篤茂。
張惠言又是常州詞派的開創者。嘉慶二年(1797),他所編的《詞選》行世。《詞選》選錄唐、五代、宋詞凡44家、116首。他有感于浙派詞的題材狹窄,內容枯寂,在《詞選序》中提出了“比興寄托”的主張,強調詞作應該重視內容,“意內而言外”,“意在筆先”,“緣情造端,興于微言,以相感動”,“低回要眇,以喻其致”;同于“詩之比興變風之義,騷人之歌”,“不徒雕琢曼詞而已”。從清詞的發展情況來看,張惠言的詞論有超越他的前人朱彝尊之處。但他強調的“比興寄托”在應用上也有片面性,如論說溫庭筠、韋莊和歐陽修的一些艷詞都有政治寄托,即失之于偏。
張惠言的詞現存46首,數量不多而頗有佳構,如〔水調歌頭〕《春日賦示楊生子掞》(五首):“東風無一事,妝出萬重花”,“曉來風,夜來雨,晚來煙。是他釀就春色,又斷送流年”。抓住暮春景色,寄寓當時感慨,寫得既沉郁,又疏快,“熱腸郁思,若斷仍連,全自風騷變出。”(陳廷焯《白雨齋詞話》)再如〔木蘭花慢〕《楊花》借楊花的形象,寓作者懷才不遇、自傷飄泊的感喟,婉曲沉摯。在〔風流子〕《出關見桃花》中,作者所見之處是“地盡寒垣,驚沙北走;山侵溟渤,迭障東還”的榆關之外,卻有一樹桃花“向人獨笑”,然而“經他風雨,能幾多番?”從中也寄托作者飄零淪落之感。此外,如〔木蘭花慢〕《游絲同舍弟翰風作》、〔玉樓春〕“一春長放秋千靜”、〔賀新郎〕“柳絮飛無力”等闋都寫得委婉盤旋而能微言寄諷,體現出常州詞派論“比興寄托”、“意內言外”的主旨。朱孝臧題其《茗柯詞》云:“回瀾力,標舉選家能。自是詞源疏鑿手,橫流一別見淄澠。異議四農生。”(《強村語業》卷三)。四農為潘德輿字,嘗謂:“張氏詞選,抗志希古,標高揭己,宏音雅調,多被排擯,五代、北宋,有自昔傳誦,非徒只字之警者,張氏亦多恝然置之。”(《與葉生書》)
張惠言《詞選》輯錄雖偏苛嚴,評詞也有穿鑿附會和疏于考訂的失誤。但對歷代詞人的評論,較之浙派詞人的論斷,顯得比較公允恰當。他自己所寫的詞,筆調較浙派厚重,但也不免有缺乏廣泛的社會意義和用意較隱晦的毛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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